飘零的生命

——怀念摄友九天

章云龙

我无法形容那一刻的震惊：似乎是心灵深处突遭雷击，倏忽间掠过一道闪电，一切都混沌了。

爱人告诉我，C走了。这怎么可能？一个如此热爱生命，身体健硕的人怎么可能走了呢？！

当一条条微信的文字，一个个视频在我的眼前呈现，我还是无法相信他真的走了。快捷的自媒体时代的信息，穿越了时空的距离，我仍企望奇迹产生。心中只有祈祷：愿上苍眷顾这个鲜活的生命！

一个最深不过三米，最宽也只有二十来米的溪潭，怎么可能吞噬掉一个游泳健将？那是一个活脱脱的生命啊！安坐在家中的我接受着一个个塞进脑中的信息，心，无法安宁。

往事如在眼前。记不清是多少年前认识他，但记忆中永远清晰的是他一脸的笑容还有骨子里透出的厚道。过去的时光里，虽是同一个系统，我们相见时大多是他来我单位公干。与他交往不多，见到时却很温暖，似老朋友般相谈甚欢。这几年，相见多起来了。见到他时却大多与工作无关之事相系，与兴趣，与对生命存在的姿态有关。有一年夏天，我在建德参加一个中国摄影家协会的活动。建德的夏天，雾气弥漫，新安江下，一条宽阔的大江绕城而过。清洌的水，白色的雾，氤氳着一座城。我站在江边采风，江水的寒意，让我打了个冷颤。在一个龙舟大赛的现场，没承想碰到了他。他乡遇故人，其欣喜自不待言。稍作闲聊，才知他是来参加省里组织的一个游泳比赛。如此低温的水，如此宽阔的江面，完成一个距离不短的赛程，对身体素质的要求，对意志力的考量非常人能承受。他，却完成了，且成绩不俗。

也是一个夏天的凌晨，我在永宁公园摄影，不经意中，遇见了背着摄影器材的他，我才知他也迷上了摄影。那天天气不好，他提议我们一起游泳去。我们说走就走，马上驱车前往临海的一个水库。没有约定，自然，我没带任何游泳的装备，他马上电告泳友，为我带上游泳裤。山高水清，绿色掩映，那个游泳地静谧，只有风儿在耳边细语。在这样的世外好去处，人与水，人与自然，人与人相融带来的享受无以伦比。

这样的故事不断在我们两人中上演着。我们聊户外运动，聊摄影心得，话语投机。没有约定，却常相见；没有深谈，却视知已。我们互相关注着各自的行踪，我知道他的摄影技术的提升，后期制件能力的见长。还有分享他驴行天下的快乐。

世事无常，却常恒常。一个人无法主宰生，难道死也是“命里天数”？这些年，我感知了太多生命骤然的消逝，有如花似玉的娇娃，英年罹难的才俊，生命的“无常”让人猝不及防。当一声叹息后，我一次次“天问”，空谷无声，山野无人。

我只能祈愿，“天堂”胜似人间。冥冥中，我相信，“天堂”会有驴友、摄友、泳友，会有一群热爱生命的人簇拥着。

我呆呆地想着，“在天之灵”的你，会听到的吗？我想，会的！